阿藥聽見鐘仙子的言語不禁有些怔楞，片刻後，她說道：“雖說確實是這個道理……只是我們已經預見了生靈塗炭之慘狀，想來這魔界中人應當不是什麽善類。”

“你的確看見了血流漂杵之相，但你們也只看見了血流漂杵之相。”鐘仙子說道，“也許魔族與人類的爭鬥只是源於一場誤會，只不過經過長久的矛盾演變為了刻骨銘心的仇恨；又或許魔族在人類的潛力中看到了威脅，不放心與人類共處；還有可能魔族本身不壞，只是他們正被一個額惡毒的領袖所領導著……只要不是因為魔族這個族群本身不具備向善的能力，這場戰爭就有被和平解決的可能。”

她所說的這些都是阿藥之前沒有想過的，現在想來，人類眼中的魔，和墮神闕那裏的人類眼中的妖或許是一樣的形象吧。她知道墮神闕雖然對人類有很多誤解、雖然陰險毒辣毫無下限、雖然野心膨脹意圖侵略……但至少他不是一個將別人的痛苦當作快樂的妖……當然仇人的痛苦在這之外。

然而這個類比並不是僅僅引導她從一個新的角度去看待魔族，更是引發了她新的擔憂。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墮神闕也會帶著仇視人類的妖們去攻打人類，造成生靈塗炭的景象，然後在另一天，他也許就會被某個俠士所殺。這絕不是她願意看到的景象。

“不過，雖說了解、理解都是必要的，但有反擊的力量是一切的基本。”鐘仙子話鋒一轉又說道，“如果我們不具備對魔界造成威脅的能力，他們又憑什麽將最真實、最柔軟的一面展現在我們面前呢？，他們又憑什麽來花費精力理解我們呢？即便我們看到了他們好的一面，他們又憑什麽同意我們的要求與我們講和呢？和平並不是能夠輕易得到的東西，尤其是那些用正義的手段得來的真正值得歌頌的和平，很多時候，我們往往只能退而求其次。”

她似乎對這一點有很深的體會，說的話也多了一些，就連和她認識很久的何然也為這長篇大論稍稍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我過去所在的世界中有很多國家，各國之間也經常發生戰亂。”鐘仙子嘆息道，又苦笑了一聲說道，“而且，我過去的世界本身……也是因為人神魔之間永不平息的戰亂而建立起來的。”

何然適時地解釋道：“過去人、神、魔之間戰亂不休，沒有人可以阻止，為了保護這方天地，預見了這樣下去只有毀滅一途的諸神訂立的協議，利用東皇鐘的力量建立了心的世界，供大部分的妖魔居住，那個世界被稱之為山海界，也就是鐘仙子的故土。”

阿藥“哦”了一聲，恍然大悟，而後又生出了新的疑問，忍不住詢問道，“既然如此，不知鐘仙子又為何會到這裏來呢？”

“久遠之前，壺中仙利用東皇鐘和昊天塔的力量創造了天書世界，他的弟子姬良將天書世界與桃園仙界結合，成為了世外最為清凈之地。”鐘仙子答道，她笑了一下後繼續說道，“當日盛傳我擊敗騷擾此地居民的妖邪，但是實際上那不過就是一些喜歡惡作劇的小妖怪罷了，和真正的惡鬼根本不能相提並論。當年我為了將軒轅劍歸還給一個重要的人而步出山海劍，得償所願後偶然路過了這裏，感受到這個世界同時具備東皇鐘和昊天塔的力量，因而便留了下來。”

阿藥不是很理解她所說的留下來的原因，但鐘仙子顯然不打算多談這個問題，她不等阿藥說話便轉換了話題，“怎麽樣？你們要拿去崆峒印會有什麽麻煩嗎？”

阿藥配合地沒有多做追問，只是老老實實地古月仙人所說的阻礙告知了鐘仙子，旁聽的小雪面色又變得頗為蒼白了，顯然不管是不是事先知情，她都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鐘仙子若有所思道，“雖說從大義的角度而言，她們確實應該放棄永遠的青春年華，畢竟如果西方魔界真的是無可救藥的惡人，她們也不要妄想能夠留存下去。不過，我覺得如果這世上每件事都要談論大義，未免會失去很多人情味……也許你們應該盡力去爭取她們的理解，讓她們自願交出崆峒印、放棄長生不老的美好體驗。”她敲了敲桌子，似乎也在思考著這件事，“這很麻煩，但有值得一試的必要，你說對不對，那位白頭發的小姑娘。”

猝不及防被提到的小雪被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點了頭。

“您是說……我們可以同氐人族的人進行談判？”阿藥有些為難地說道，“只是談判需要相當的籌碼，這是我們所沒有的啊。”

“你們有。”鐘仙子說道，“我聽古月仙人說過，你們已經拿到了盤古斧？”

阿藥點了點頭。

“有了盤古斧，就封同於有了去山海界的道路，雖然說一般盤古斧劈開的時空是不確定的，但有我在這裏，應該能夠起到一些指引作用。”鐘仙子端正了身子坐著，神情嚴肅地說道，“你們知道嗎？氐人族曾經也是山海界的居民，只不過因為和同住於玄海的魚人的戰爭而有不少族人流落在外，漸漸的也形成了一個國度。如果你能讓他們回到故鄉，他們會原諒你的一切過失，甚至給予你真誠的感謝。”

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建議，只是阿藥並不覺得自己能用好盤古斧。

“鐘仙子……”她正想要將自己地迷惑說出，她說話的對象卻斬釘截鐵地說道，“你要多相信你自己一點，你可是上古神器，如果只有些控制人心的微末本事，那麽你可能還不如池邊藝伎的樂器成的妖呢。”

這話有一些刻薄，但卻讓阿藥懷念起了琵琶，她同時感到溫暖和失落，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得到過琵琶的任何一封來信，這讓她懷疑那位千年修為的女妖是不是已經放棄了與她之間的情誼了，只要剛剛這麽想，她便感到又難過、又愧疚，愧疚的是她居然不相信琵琶對她的重視。

“我會的，請仙子放心。”她重重地點了點頭，這句話既是對鐘仙子說的，也是對不知道在何方的琵琶所說的，“無論如何，我都會最好的結局全力以赴。我一定會讓那些氐人族心甘情願地對崆峒印放手。”

鐘仙子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這才有救世英雄的樣子嘛。你也不要總是鐘仙子、鐘仙子地稱呼我了，你我，還有那位白發小姑娘都是神器轉世，又都是女性形象，彼此之間也算是，你可以喚我的名字，我叫夏柔，很好聽的名字吧。”

阿藥點了點頭。

在說完話，又吃完了桃子之後，鐘仙子夏柔便催趕著阿藥他們離開了，她自己也換了一身活動方便的衣服緊跟在他們身後。回到仙人島後，古月仙人收養的女孩小紅已經做好了飯菜，一行人高高興興地用完了晚膳，古月仙人才談起崆峒印的事。

“我們已經有計劃了。”阿藥肯定地回答道，“希望仙人為我們安排出行的鯨魚。”

“這你可不用擔心。”夏柔說道，“古月仙定然已經準備好了，他向來心思縝密，想得只會比該想的還要多。”

古月仙沒有理會夏柔的打趣，他說了一些去氐人國需要註意的事項，又說了氐人國女王的性情，那位女王性情剛直，愛恨濃烈，有時候也會有些沖動，但絕不是一個惡人，否則當初何然也不會幫助她們。

在說完了這些後，他也沒有什麽可以再幫助他們的了。

倒是阿藥思慮了片刻後，提出了自己的問題：“那麽仙人，依你之見，如果氐人族真的能夠回到山海界，我們是否還需要在封印了赤貫星之後，再把崆峒印給他們呢？”

古月仙人尚在思考，夏柔卻率先說道：“不可。莫要忘記，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起得早睡得晚……又都是交代世界觀的過度章……我寫著寫著都困了……

阿藥： 土神門雖然對人類有很多誤解、陰險毒辣毫無下限、野心膨脹意圖侵略，但是……但是……

（我的眼光是不是真的有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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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一個人去女仆咖啡館，真的是比一個人去看電影還要寂寞啊ＱＡＱ好基友你的親戚ｆｌａｇ什麽時候才能消除啊ＱＡ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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